秋余

【莎千】晨昏 49

*莎千，哨向。

*同人，ooc。

*结尾见上面也是见面。

  

  

Chap.49

  

  两人略带惊喜又保留一丝犹疑地与老板定下明天见面的时间，期间Sasha还努力地表现出了“你这么巧合就有我们想要的药剂该不是想骗我这人傻钱多蠢朋友的钱吧”的复杂情绪，虽然事后Sasha本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所谓的演技培训课上加练一番，但夜宵摊的老板是信了。

　　不能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了这句话，Sasha和Kamila吃了四天的糊味夜宵，再接下去，怕是整两个人都要变成糊味的了。

　　但四天时间，至少不算白费。

　　等明日交易结束，摸清楚这个黑市药剂交易口子的情况，再一上报，任务就能圆满完成。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次军方这么关注一个黑药剂商贩，甚至特别动用她们这批“长得青涩好伪装”的储备兵，但Kamila并不想纠结于事情的原因，对她来说，等完成任务之后，训练营给出的奖励更值得她关注。

　　有假吗？有几天？还能进一步讨价还价吗？

　　“我们还能去找Anya，我还没去过巡警队呢。”

　　Kamila显然把假期该去哪玩都考虑好了，看上去是对她们的任务相当有把握。Sasha倒不像她那样乐观，如果问一个孤狼是怎么不算安稳地在各个流浪者基地辗转活到现在，那第六感应该发挥过不少作用，而且Sasha自认自己的第六感有点毛病，就是在坏事来临之前总有一些不清不楚的感应。

　　具体来说，便是好的不灵，只灵坏事。

　　但是看Kamila快乐得那样纯粹，Sasha不忍心拂她的兴子。毕竟她们人还在蒙圣城区呢，又不是在异国危险的地下实验室，再坏能坏到哪去？

　　*

　　会面地点被安排在了旧城区的酒吧。或许是因为不高不低的入场费用，相较于外头的露天集市，这里虽然依旧纷乱又嘈杂，但无论是打拳的还是赌酒的，都收敛了许多，血溅得也少。

　　但以上并非这里的主要活动，在法外之地的酒吧，虽然占了“酒”字，但本质上更偏于声色场所，这里的霓虹灯对比度更高，闪烁得更快，衬得那些裸露的肤色及稀缺但明艳的服饰更夺人眼球。

　　Sasha倒是不陌生这样的场所，毕竟除非是个别穷得每个人家都揭不开锅的营地都会有这种类似的情景。Sasha作为后来者时，经常是占据不到安静又不被打扰的住所的，时常一打开门便要面对着露得比这不少的男郎女郎的舞姿，最初她也怕得不行，但看多了便免疫了。

　　流浪者之中总有一些生活并不如意但是夜生活必须如意的人，旧城区也一样。

　　区别是，这里的服务对象不只是旧城区原本的居民，也可能正因此，这里的环境比起流浪者营地要好上不少，至少兜了个顶，下雨天不影响正常营业？

　　Sasha胡思乱想，目不斜视，却感受到了身边Kamila的战战兢兢，颠三倒四。

　　她安慰道：“一般这里不缺客人，只要你不主动，就不会有故事。”

　　Kamila睁大了眼看她，又听Sasha继续安慰：“所以别怕。”

　　哨兵的求胜欲让Kamila脱口而出一句“谁怕了！”，为了佐证她的勇气，她顶着红彤彤的圆脸还冲Sasha吹了个口哨。

　　还别说，Kamila的口哨吹得不错，清脆又响亮的，Sasha分享经验道：“在这里，你要是换个对象吹，很快就得发生你大概率不想而且小孩子不能看的故事了。”

　　她说得煞有其事，还存在一些一本正经的逗弄与新学的调侃，但这句话的打脸来得有些快而措手不及。

　　——故事倒是没发生，小孩却出现不少。

　　也许是因为这种年纪太小的孩子在流浪者中并不常见，也许是因为城里娃娃的开放程度比她想象中更甚，又也许是这个酒吧的确缺乏人手，但一个个显然不该出现的小孩子端着餐盘与酒水站在那里的模样还是让人觉得违和感十足。

　　至少七八个，最小的还没到上军校的年纪。

　　Sasha皱着眉扫了一眼，停了视线。她戳戳Kamila，低声道：“你看那个。”

　　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是一个瞧着六七岁的小孩，穿这一身灰扑扑的衣服，除了那一头蓬松又被杂乱扎着的金发，并不打眼。

　　但是她不打眼，不影响哨兵的眼力好，Kamila摸了摸鼻子，迎了上去。Sasha原本就是随手指了指，没想在交易关头节外生枝，没来得及阻止，便听Kamila问：“小孩，认识我俩吗？”

　　她甚至蹲下身子，与对方平视，分外贴心。

　　小孩扫了她俩两眼，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脸色有点发白，却努力梗着脖子，说道：“非常面生。”

　　她说完，转头就打算溜，却被Kamila给一把按住了。Kamila没使什么劲，但也不是一个小孩能挣脱的，周围的孩子显然与这金毛认识，但又亲近得有限，见她被抓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人愿意搞清情况，一眨眼全都跑了。

　　那小孩逃脱不了，只能眨巴着眼睛，继续瑟瑟发抖。

　　“客人有事吗？”

　　强装镇定，满脸无辜，令人动容。Sasha觉得这孩子有潜力，假以时日表演能力可以和Anna比比。

　　“我们看你也面生。”Kamila说完，那小金毛连连点了好几下头，紧接着她下一句话便是，“但你这衣服眼熟啊？机车这油是不是不大好清洗，这里还黑了一块……”

　　她话音未落，又把伺机想钻走的小孩给捞了回来，夸了一句：“力气不小，反应挺快。”

　　Sasha相信Kamila是真心实意有此感叹，但这孩子已经泪眼婆娑快哭出声了。一个成年哨兵揪着个瘦巴巴的半大孩子，怎么看怎么像个融入环境的恶霸。

　　她想了想，也往跟前一蹲，问道：“是你偷的我的车吗？”

　　小孩这下是含着泪连连摇头，频率比她刚刚点头还高。

　　Kamila幼稚地朝她龇了龇牙，说道：“这家伙说话没一句真的，到时候顺手送巡逻队去问问，总能找到你的车。”

　　“Eteri，Mafia。”

　　她话音未落，Sasha便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轻拍了一下，她转头，正对上夜宵摊老板的脸。老板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她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认得这孩子啊？”

　　Kamila笑了笑，依旧蹲着，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说道：“算不上认识，就觉得这孩子可爱，拉来聊聊。”

　　这孩子穿得灰扑扑的，凑近一看，忽略掉缺了的门牙，确实长得眉清目秀的，再忽略掉偷车的行为，也确实挺可爱。

　　老板深深地看了Kamila一眼，继续压着声音：“那你现在不好聊，人在里面等着呢。”

　　这“人”指的便是药贩子，也是她们钓了这么多天的鱼。

　　比起这只大鱼，这个撬车的小孩的事情自然不那么重要了。

　　Kamila终于松开了手，那小孩子得了机会，几乎是一眨眼就跑出去了，她冲Sasha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速度也不错。”

　　Sasha也冲她笑笑：“是啊。”

　　酒吧的外部装潢其貌不扬，里面却内有乾坤。两人跟着夜宵摊老板，七绕八绕才绕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不算特别宽敞，里头已经有了五个人，这一下又进来三个，显得有些拥挤逼仄。

　　除却坐在正中的第一时刻对上她们视线的外，其余几个都是高大强壮，一身肌肉的沉默男人。

　　“都是哨兵。”

　　这个认知让Kamila不由得直起腰板，不着痕迹地触摸藏匿在腰侧的迷你手枪。

　　在她们两人与夜宵摊老板的交流中，大多是更健谈些的Kamila占主导地位，Sasha慢一步跟在她们身后，目光却牢牢锁在老板的身上。

　　这个大概率是或曾是帝国最低阶级的罪犯微弓着身板，不经意举起了手，蹭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在紧张吗？

　　Sasha不动声色，脚步更放缓了一些。

　　坐下时，听到对方主事的笑了一句：“谈事情怎么能不关好门呢？”

　　“啪嗒——”

　　门被锁紧了。

　　Sasha放松了身体，以她当前人设该有的口气，说道：“我们需要的药呢？”

　　“对啊，能提升精神力的药剂，你们带来了吗？”

　　主事的是个一身西装的削瘦男人，穿着人模人样的，眼底却沉沉的像是蒙着一层白翳，怪里怪气地笑了一声：“做生意的，自然会讲诚信，东西就在包里，”他轻轻踹了踹脚边的包裹，看上去并不珍惜里面的东西，“但是客人，我们的东西可不好得。”

　　“我知道，”Kamila说道，“如果品质好，我们能出的价格不会让你们吃亏，但是前提是东西靠谱。”

　　西装男睁着半死不活的眼睛盯着她，戏谑道：“客人要当场试药吗？你来，还是你身边这个来？”

　　Sasha眨了一下眼睛，她朝男人伸手，说道：“把药剂给我。”

　　西装男却没有动作，药剂是他身旁的高壮哨兵递上来的。

　　白色的普普通通的药瓶，上面印了或许是药物的名字，不知所云——艾丽卡药剂。

　　Sasha拧开瓶盖，抬眼看了男人一眼，他依靠在沙发背上，惬意地看着，并没有阻止。

　　瓶子里是浑浊的褐色胶液体，嗅上去有些腥味，不好闻。

　　Sasha放下了药瓶。

　　“可以了。”

　　西装男笑了：“真的吗，闻一闻就可以？”

　　“这跟我们之前不慎毁掉的是一样的，而且你说了，”Sasha直直地看他，口气也渐渐不平和，“你们做生意诚信，我们与你做生意的，不吝于交付信任。现在可以谈价格了吗？先生？”

　　整张脸都写着不怀好意的西装男人终于收了他那难看的笑容，直起身体，皮肉绷了又松，半晌才哑着声音说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管我叫什么先生……我倒是好奇，你们联邦哨兵都能靠嗅觉闻出药效了？还是这是你们联邦军人的特别能力啊？”

　　他的后半句话近乎是在咆哮，随着他的发难，率先动手的却不是那几个壮汉，而是从她们进来便默不作声的夜宵摊老板。

　　但老板只是个普通人，在Sasha的关注下，他甫一抬手便被一掌压住头颅，狠狠砸在了桌面的果盘中间，木质果盘随之散碎，被碾碎的果瓤果肉与汁水混着溅起的血水糊作一团渗进他的口腔鼻腔。

　　同一时刻，早一步已经接收到Sasha信号的Kamila也抢了先手，一脚踹向西装男人的腹部，又一手勾住他的脖子，翻身上前，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茶几上。

　　转瞬之间，风平浪静。

　　夜宵摊的老板被全力砸了一把，头上破了口子，趴倒着直接昏得失去意识，而主事的西装男则是惨叫过后，继续叫骂，只是这回语气不如方才胸有成竹，反是惊恐更多：“给我搞死她们！要不然今天……啊！”

　　Kamila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单手把他下巴给卸了，西装男被疼痛折磨得那双阴森森的眼睛都翻起了全白的白眼。

　　四个壮汉哨兵体型虽然看上去一个顶他们三个，但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地位也仅仅是保镖，见头头话都说不了了，Kamila又掏出了把手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一个个怂得不敢动手。

　　Sasha喘了口气：“开门！”

　　两人拖着一个人质，拎着那个装着黑药剂的包裹，一路兜兜转转地又绕了回去。

　　西装男人并不老实地断断续续地尖叫着，但内容含糊得凑不成一个词，他的四个壮汉保镖不敢妄动，看上去听话得不得了。

　　一墙之隔的酒吧正厅依旧嬉闹喧嚣，她们一行人的诡异动作似乎没有第一时刻吸引人的注意力，但随着第一声不知道谁的“杀人了”的惊叫，众人的目光迅速的聚集。

　　无论是惧怕还是兴奋，通通聚到了Kamila的手腕上，以及她手中的枪。

　　动乱起始于一刹那，紧接着便是不知道谁先弄出的枪响，如同夜间的烟火彻底点燃了这群人的热情，硝烟搭配着酒味将宽敞又拥挤的酒吧溢满，等Kamila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Sasha护着头逃出生天。

　　属于外界的空气依旧不够清新。Sasha递给她一个白色瓶子，说道：“其他都被踩碎了，这是最后一个，保护好。”

　　末了又捂着右臂，干巴巴的语调：“你来开车？”

　　血腥味并不浓郁，Kamila抹了把脸，在黑夜里，少见地沉默不语，但她知道不好再耽搁，翻身上了车。

　　然后马上翻身下了车。

　　平时如果看见一个小屁孩还是之前偷过她们车的小屁孩被像小鸡崽一样提溜着的话，Kamila一定会笑出声的，而现如今她没笑出声，除却刚刚营造出的气氛不允许外，还有就是因为对着她们的十来个黑黢黢的枪口。

　　“有人举报你们违法交易！马上放下武器！”

　　按理来说，在充斥着杂乱与污秽的贫民区，这样的动乱是频繁的，以至于多数时候执法局的巡逻队并不乐于去管理。

　　除非今日被安排在附近的巡逻队队长非常负责。

　　Sasha非常冷静，说道：“冤枉！”

　　“我们是训练营的学生！”Kamila也立马解释，她还尝试着从口袋里掏出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在发现又多了几个枪口之后立马举起双手，道，“我们的老师叫Eteri，所有事情她都全责！”

　　Sasha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等她再转回去，准备正经和巡逻警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好解释一番，就看见那些警员腾了个位子。

　　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她原来想不到会出现但出现了又没有那么意外的人。

　　巡逻队的队长……

　　Sasha知道自己那预示不详的第六感所指的是什么了，她在三分钟前认为可能是交易时身份败露，也可能是逃脱时不幸中弹，但三分钟后的现在她知道，只可能是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不详得过和Anna的再次见面是这种场景。

　　——她是涉嫌违法交易的嫌疑人，而Anna是来逮她的巡警队长官。